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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中山大学教授朱健刚: 我的理想是做个好公民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青橄榄网络    时间: 2016-4-21 11:18
标题: 中山大学教授朱健刚: 我的理想是做个好公民
十余年里,他最早探索、践行社区公益,从人类学的视角,为寻找中国社会转型的动力打开了一个空间。

朱健刚中山大学中国公益慈善研究院执行院长
撰文:李珍  摄影:池文添
来源:《中国慈善家》3月刊,原文标题《朱健刚:面孔模糊的行动者》

阴历2015年的最后一天,朱健刚在朋友圈写道:这是广州一年中我最喜欢的时候,安静、祥和、人少,独坐夕阳里,已忘心何处。两张配图,一张是人影稀少、难得清静的临江大道,一张是夕阳下泛着金光的小蛮腰。

这位辗转北京、上海,最后落脚广州的公益学者,在这里已是第十四个年头。

到现在朱健刚还记得,2002年决心到广州,出发前,他在香港中文大学读博期间的老师电话中跟他说:“快来广州吧,这里大有可为。这里离北京远,离香港近。”

朱健刚是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教授,同时也是中山大学中国公益慈善研究院执行院长、千禾社区公益基金会副理事长。他的教学、科研和公益实践相通,从人类学的视角,践行社区公益,为寻找中国社会转型的动力打开了一个空间。

非常苦,但是高大上
1991年,朱健刚在北大攻读政治学与行政管理,便对基层社会产生兴趣:国家权力怎么到地方的基层社会?被保送到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攻读研究生后,他开始研究社区,并接触到人类学,“我们这一代受费老(费孝通)的影响比较深,认为解释中国,西方的理论是完全不够的,而要去了解在基层社区究竟发生了什么。”

在朱健刚看来,人类学是一门非常具有人文气息的学科,有独特的社会文化视角,又有一套科学的方法论。他为其深深吸引,大量阅读相关书籍,甚至在看了周大鸣教授的《都市人类学》之后,直奔中山大学向其请教。周教授对他说:“那你可以读人类学呀!”这句话点醒了他。

1998年,朱健刚放弃任教复旦大学社会学系的机会,到香港中文大学人类学系读博,深入学习人类学这门学科。

“如果你比较关心人性、关心人的方向、从整个人类的视角关心人的命运,那么就会需要一个整体主义的学科来理解这些事情,⋯⋯世界上有人类学这一门学科,非常苦,但是高大上。”现在,朱健刚常跟学生这样解释人类学。

香港,有着和大陆完全不同的政治体制,对应的基层社区的运行和大陆也有所不同,这让朱健刚觉得新鲜。读博的四年里,他经常参加朋友举行的社区工作坊,走进九龙半岛的“贫民窟”,“那真的是一间房子里面挤满了人,后来我到上海去研究这个,就能理解了,是正常的一个社区。”

不同的学科背景和教育背景,给了朱健刚丰富的见识和看问题的独特视角。他常说,政治学帮助他建立一种价值观,去认识社会、理解个人的处境;而人类学让他注重人的情感因素,“尝试从这个角度去分析中国当下的一些问题。”

《中国慈善家》2016年3月刊封面


太超前了
社区,是朱健刚公益之路的发端。

最初的社区考察,朱健刚是以政治学的视角、以公共管理的姿态进入的。1990年代,城市里贫困、健康、环境、流动人口等问题已相当严重,朱健刚在上海闸北的一个面临拆迁的社区—平民村待了一年时间,发现凭借强硬的制度规范和经济援助,根本不能解决社区的这些问题。

他在平民村遇到了一群志愿者—复旦大学法律系学生,他们来到这里为下岗工人、农民工提供法律援助。“这都是瞎扯的事情,怎么可能改变这个社会的不正义?”朱健刚对此很是不屑。但是学生们的执着令他好奇,他决定参与其中去看个究竟。结果,他被感动了。“虽然整个大局没有任何改观,但是这些下岗工人、农民工的生活,因为志愿者的介入、帮助,开始发生一些好的变化。”他感慨,“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柔软、温暖的力量。”

朱健刚决定成立专门的社会组织。2000年,上海闸北区热爱家园青年社区志愿者协会成立,为社区居民尤其是弱势群体提供法律、环保、教育等志愿服务。但是,没有资金,没有名人代言,“热爱家园”在注册时碰了壁,只能以“不合法”的身份开展活动。

这一时期,见证了社会组织发展困难尤其是能力建设不足带来的困境,2002年8月,朱健刚和几位朋友以企业形式注册了“绿根力量”,明确地把推动社会组织的成长作为机构目标,为民间志愿者组织提供评估、培训、咨询和网络建设服务。

这些动静引起了政府的注意。2004年夏天,上海团市委领导到平民村视察工作,询问这群年轻人有什么困难,注册问题伺机被抛出。此后,“热爱家园”名正言顺得以注册。

“太超前了!”朱健刚评价这些行动,“当时没人太了解这个,即便在上海,公益组织都是个新鲜概念,很多人以为我们就是学雷锋做好事的,更别谈NGO、NPO了。甚至有好心人告诉我,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儿,不能搞组织的。不过好在在社区里面我们也并不强调这些概念,就是想做点实事。”

循着这一脉络,朱健刚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第三部门,他的研究也从社区转入社会组织。他发现,中国最有可能变化的,绝对不在精英阶层,而在底层的地方,“那些地方由于各种原因,权力是真空的,民间的力量更好发挥”,NGO的参与,为其培育了更多的积极公民。

“热爱家园”运行至今,已成为上海最大的民间志愿组织之一,其经验被广为传播。关于这一场上海实验,朱健刚在《国与家之间》这本书里,有更考究的阐述:在里弄邻里中,各类市民团体和邻里运动推动了公共空间的生产,它们构成了邻里中的基层参与网络、居民相互信任的关系以及普遍互惠的规范。



行动的力量
上学期间,朱健刚经常参加一些沙龙,但是他发现,大多都是空谈,“中国往何处去,都特别能分析,讲得头头是道。但是讲完之后大家就洗洗睡了,第二天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。”这给朱健刚带来很大的刺激,落到实处的行动,是他更乐见的。

灯塔计划是广州一个面向农村教育的民间义工组织,2001年3月,朱健刚在报纸上看到其相关新闻,并不看好,“不就是大学生到农村里面泡一泡!”第二年,他抱着“垦荒”的心态到广州就职,从报纸上再次看到这个组织的消息,“它居然还在,”他非常惊讶,“这一群年轻人了不得”,由此更深切的感受到NGO在民间的力量。

“乱哄哄的”,2000年代的广州给外界这样的印象。朱健刚想起一位志愿者朋友说的话:既然已经很糟了,那就没有比这更糟的了,那么我们就可以在这个起点上做些什么。

在广州,朱健刚看到,工人联合起来维权,社区居民取消物业管理实行自治—诸如此类的行动,让他意识到,“如果一个组织能够在中国这样复杂的环境下,从底层打拼起来,并在没有合法注册的情况下,做得如此生机勃勃,那就是高手。”他认为,中国社会的转型,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动力。而在民间,他看到了这种动力,而且这种力量是无穷的。

但他也遗憾地看到有很多民间组织在夭折,“他可能不知道怎么样去团结社区的人,他可能成为一个‘烈士’。但是‘烈士’基本上改变不了任何事情,尤其在1989年之后。”

朱健刚希望能从背后对民间组织予以支撑,“给那些努力改变社区的人们,一个实实在在的力量。不只是钱,更要提升他们的能力,建立网络,形成一个团队,甚至还要帮他们注册成组织。”在他看来,这都是实实在在的事,“我们就干这些事。”

2004年,朱健刚到中山大学人类学系任职,同时筹办了华南民间组织研究中心并担任中心主任。2006年,中心挂靠人类学系,更名为中山大学公民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(ICS)(注:ICS后来脱离了中山大学,并更名为广州恭明社会组织支持中心),ICS是一个NGO的支持网络。朱健刚认为,中国的草根NGO发展面临着法律、人力、资金、信任、知识结构等诸多方面的困境,他希望ICS能够成为“中国NGO的黄埔军校”。

基金支持是第一位的。2006年12月,ICS发放了首批“千里马”基金,4位“社会创新家”每人每年获得大约2.4万元的工作补贴。中心还向受制于行政经费短缺的草根组织发放“种子”基金,另一些组织则通过“过桥”基金,得以安然度过新、旧项目之间,或者项目意外中断形成的空档期。这些不同功能的基金,都是ICS 2006年7月创立的“和谐”基金的组成部分。“和谐”之名,源于中心力图倡导的价值观:和谐社会必须建立在公民参与和社会公正之上。

初始,基金总体规模不大,每年只有30-50万的资助,但这种资助模式在当时很稀缺,加之切中了民间公益组织发展的关键需求,在业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。

2009年9月,作为资助型基金会的“千禾社区公益基金会”成立,是圈内仅有的以社区服务为主体的基金会,朱健刚任副理事长。

千禾的“社区”,并非指一个具体的居民小区,“社区对千禾而言,富有三个层面的含义:首先,社区代表一种地域,代表千禾建基于珠三角地区,着力于推动这一地区的公益创新与社会建设;其次,社区代表一种价值,千禾的力量不仅仅在于资金资助的数额,而更在于千禾资助所带来的社区实实在在的改变,带动公民的根的生长;第三,社区代表一种工作手法,即‘以社区为本’的工作手法,千禾强调支持社区中的公益组织和个人,和他们一起以创新的方式回应社区需求、构建社区信任、增进社区福祉、解决社区问题。”在《民间千禾的社区之路》一文中,朱健刚写道。

千禾基金会的尝试,引起了政府对社区基金的兴趣,企业也有了投资社区基金的激情。仅2014年,在深圳特区政府之力的推动下,就有7个试点社区基金会成立。房地产界也开始在重庆、上海、天津、北京等地,开创“政府引导、企业投资、居民自治、各司其职”的社区公共管理服务模式。

在进行社区社会组织的资助中,朱健刚发现,在社区中永远不缺有情怀、想做事的人,缺的是能把事做好的人。在他的领导下,黄埔公益领导力协力营于2009年进行了第一届学员招募,对一批扎根社区的草根NGO的领导人进行领导力培训,“我们认为,这批服务于基层社区的公益组织的领导人,他们的成长对于推动中国社会良性转型意义重大。”

从城市社区出发,研究NGO组织,进而研究公益慈善事业和它的转型,朱健刚十多年来在公益界开创性的探索,越来越为公益界所认可。此后,正荣基金会、敦和基金会等资助型基金会,以及银杏伙伴计划、机构伙伴景行计划等公益组织能力建设项目相继出现。

朱健刚说,自己走到哪儿都像一个不务正业的人,但自己只是在做实事,“十五年前搞社会服务,人家认为你不务正业,现在公益慈善、社会组织被学界和社会认可,《慈善法(草案)》也已出台,主不主流不知道,至少它变成了正业。”

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
相比十年前,当下的公益慈善领域是一片蓝海,朱健刚则对众声喧哗之下的公益江湖冷眼旁观:放开是相对于以前而言,现在更关键的问题,一是对国际组织不但没有开放,甚至将会管得更严;二是对于维权、倡导类的组织,过于防范;三是政府一窝蜂地搞运动式的购买服务,将会产生更多的寻租行为,“多少NGO在购买服务下,纷纷脱下自己的伪装,跟着风走了。”

“但我总体上是乐观的,是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。”朱健刚说,“虽然实际上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乐观,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行动者,行动者就是要看到希望。”

朱健刚在中山大学开设的“公民、社会与发展”课程,是学校热门的公选课之一。一位听过他课的大二学生在博客中写道:一门好的课,能够影响人的价值选择,甚至一生的命运⋯⋯

周如南现在是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院长助理、广州公益慈善书院副院长。他说:“我是受朱老师的影响,才走上公益的道路的。”

高考被调剂到中山大学人类学专业的周如南,大二暑假参加了朱健刚发起的田野调查,自此投入其中,并在朱健刚的影响下更多地关照到民间公益领域。博士毕业后,他也走上了中山大学公民课的讲台,同时以公益人的身份投入到NGO的传播和培训中。

朱健刚自认,他不是自由主义斗士,更不是什么青年领袖、雷锋式的人物,他跟传统的象牙塔里的知识分子不太一样,他是行动派的学者。“我就是想做点实事,证明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好的事情是值得去做的,而这些事情又能够带来改变。不是说改变中国,那太大了,就是给社区、给社区人的生活带来改变。而别人都还不知道怎么搞,我常常会为此觉得暗爽。”

但是,他也不免怅然。“在转型的时代,行动者的面孔都是模糊的,尤其在现在的敏感时期,我们要变得更加模糊才行。”

朱健刚说,以前自己从来没刻意考虑过要做个什么样的人,就是一直做事,最近开始想要做个好人。“这个太重要了,卢德之说,他要做个有尊严的中国公民,我的理想,就是做个好公民。”


对话朱健刚:社会转型的动力在哪里
《中国慈善家》:2002年,初到广州时是什么样的情形?抱有怎样的期待?
朱健刚:我对于那里没有什么想象,因为学人类学的缘故,到了一个地方,不是带着什么期待去的,我们要去理解它,认识、感知这个地方的各种东西。我有时候被认为是一个乐观主义者,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,到哪儿我都能看到乐观的因素。

广州那会儿乱哄哄的,治安也不好。大街上抢项链的、砍手的都有,所有人都害怕广州。但事实上广州我觉得还是有它特别的地方,第一很有文化,人类学对文化的理解是当地自成一体,有它很多自己独特的风俗、节日,像广州吃饭、喝茶很特别,也有自己的语言,很丰富,有很强的地方文化特点。第二我感觉广州人比较开放,敢为人先,务实,更重要的是,那时候还谈不上公民社会,但是你会看到有《南方周末》这样的媒体、有各种各样的创举,这个就很厉害,你可以看到这个开放的机制。

《中国慈善家》:那时的民间组织发展受到各种限制,可以说环境相当不好,为什么会选择投身其中?
朱健刚:我的观点是,中国社会的转型,最大问题是没有动力。

我认为改革的困境就是,改革者已经享受到改革的利益,他已经不想再往前走,那落实者也没有什么力量去推动转变。我觉得如果要寻找这种力量,可能是来自社会中间阶层的人,他最好的方式就是结社,形成各种各样的公益组织,通过公益慈善来让公众参与;另一方面,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自我组织;更重要的是,他们可以自我训练,自我培养,形成公民意识。我觉得这个是一个挺好的过程。

《中国慈善家》:在基层社区,我们已经看到这种转型的力量,这种力量渴望改变,但是真正的改变又很难发生。是什么导致这个局面的出现?
朱健刚:经济发展极快,但是社会结构相对落后,跟不上经济发展尤其是市场经济发展的要求。市场经济不只是经济,它会带来文化的变化,很多人观念变了,社会越来越多元,利益开始多元化,贫富分化开始加剧。贫富也不只是钱多少的问题,钱多的人观念变了,钱少的人观念也变了,社会没有一个很好的机制,或者说没有一个阀门去解除这些焦虑,所以没有谁是没有压力、没有焦虑的,而且风险也在急剧增加。高风险社会,出现很多问题,这个是关键。

《中国慈善家》:在社区进行实验的基本理念是什么?
朱健刚:我们最重要的是资助一些公益慈善组织参与到社区中去,一开始参与服务,后来参与社区的人力建设,然后慢慢参与到治理。

它的核心理论非常简单,就是支持社区里面的社会组织的发展,让社会组织培养出一批人,使他们有能力参与到社区治理中,去解决社区问题。这个支持我们称之为“社区资助+”的模式,就是一方面给钱,另一方面我们也给出它需要配套的人力建设、行动研究、学习网络等等,是这样来做的。核心是找到人,产生一批人出来。

《中国慈善家》:你在社区进行的很多实验都是超前的,但是好像并没有动用一些宣传力量?
朱健刚:准确地讲我们也没有宣传的力量,传播能力不行。广东人的风格就是“多做,少说,做了也不说”。更有意思的是,因为我们太超前了,所以,低调,是我们的基本策略。我们也总结过,很多组织能够活下去,就在于低调。今天这个形势是很难捉摸的。

《中国慈善家》:从最开始你就不是只居于象牙塔的教授,跟社会接触比较多,你怎样看待这一点对于学者的意义?
朱健刚:我倒不是说一定要接触社会,看你干啥。如果研究引力波,接触社会干啥?地球在你的世界里面是微不足道的,可以忽略不计。

所以我并不主张学者非要接触社会不可。但是人类学属于社会学,做人类学的研究,得接触人,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,不需要有意义,就跟吃饭喝水一样。社会学不接触社会,你咋研究?

《中国慈善家》:《行动的力量》一书中,收录了对八个民间志愿组织的个案研究,从你的角度,介绍一下这本书。
朱健刚:其实我是不爱写书的人,只是因为当时有一个教授留下这个项目,没赶完,就撸到我这儿,那我就说把我采访的故事,合成一个集,记录这些志愿组织真实的故事。它可以看成一种行动研究,是我们对参与的这些事的反思。

书出版了很多年之后,还有一些NGO拿来用,阅读、反思,因为里面讲了很多问题、困难,所以可能还有点实际作用。

我其中最关心的是一个实践逻辑的问题。人们跟你说他的逻辑,和他实践中实际做的那个逻辑不完全一致,他在实际中的逻辑往往是矛盾的、不太能够自圆其说的、模糊的,甚至也不太关注这些矛盾地方的逻辑。我想展示这个过程。

(志愿者)又不得钱、又不得权,干什么呀?你在追求什么?这也是你问我的问题。某种意义上来说,追问这个意义,本身就有意义。

《中国慈善家》:2010年前后,你们帮助了很多NGO组织进行注册,当时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行动?
朱健刚:其实就是有人来找你,你帮他出主意,因为政府也不了解到底哪些组织是值得信任的,另一方面公益组织也不是很敢找政府,也不知道该找谁,我们就相当于一个中间人的角色,帮助介绍。也是赶上一个好时候,所以很多长期注册不了的组织,比如灯塔计划,不但注册了,还成了广州市先进集体。其实2009年对社会组织的注册就已经开放了,但是很多人不知道,没当真。

《中国慈善家》:所以你是有这个政策敏感性的,能看到这个问题?
朱健刚:对,这就是研究的作用。我本身是个学者,是一个教书和做研究的人,只不过就是说我愿意用研究和教书来支持这种实践。

《中国慈善家》:虽然你不认可自己是青年领袖这种说法,但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社区实践方面,你都是被青年人包围的,这对于你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?
朱健刚:事实上并没有被包围,而是很多年轻人已经把我抛弃了。我告诉你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,年轻人已经走在我们前面,他们在带领我们前进,这是真实的。你看一下广东,一个年轻人,可以让一个市长跟着去骑自行车,主张修绿道。很厉害的,我能干得了这事吗?我干不了。

所以这个世界,互联网带来的不是一个技术,而是一个生态。生态变了,而我们并不是很了解这个生态。但是我们有我们的作用,毕竟年龄大了,你接触的人、在社会上积累的一些社会资本,比他们多一点,他们需要的时候,你支持就可以了。有时候帮他们分析分析,提供一点意见,但是归根到底,他们在领导着我们。

本文选自《中国慈善家》2016年3月刊封面《益·士》
本文选自《中国慈善家》2016年3月刊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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